一枚码农边跑边读的故事

《失落的卫星 深入中亚大陆的旅程》- 序幕 -大巴扎、流放者和塔季扬娜 - 阿拉木图

2025-09-10

阿拉木图

阿拉木图不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(现在的首都是在阿斯塔纳)。但是,这不影响阿拉木图继续是是哈萨克斯坦第一大城市的地位。不难理解,这是人口最多,商贸最发达的地方。

跟着刘子超,终于有机会来到幻想中的苹果城。眼前所见的的新世界已经完全覆盖了出发前对苹果城的浮想。在短短的几页文字中,我发现这是一个五味杂陈的大染缸。

语言

出租车司机是鞑靼(dá dá)人,只会说俄语,不会讲哈萨克语。这个细节引起了我的好奇心。为什么刘子超期望鞑靼人应该会说哈萨克语呢,但事实上只会说俄语?首先,哈萨克语是官方语言,国人理所当然认为官方语言应该是最多人说的话,而在这个国度,官方语言显然没有俄语那么普及。有趣的是,鞑靼语和哈萨克语同属突厥语族的钦察语支。虽然,两者不完全互通,在我理解上,鞑靼人学习哈萨克语应该比学习俄语要容易点吧。但事实上,俄语在哈萨卡斯坦是第一大语言,“哈萨克人,熟练掌握本族语言的也不到人口的一半”。这是苏联老大哥统治时期留下来的印记了。

种族

“一辆老式公交车缓缓驶过,上面坐着哈萨克人、鞑靼人、俄罗斯人,还有被斯大林迁徙中中亚的朝鲜人。他们都说俄语,他们都面无表情,就像外面相当空旷的街道”。

首先,哈萨克人和鞑靼人有什么区别呢?我查来查去,哈萨克人其实没有鞑靼人的历史悠久。鞑靼人是蒙古人和突厥人的后代,主要分布在俄罗斯境内,而受到更多俄罗斯的影响,但是他们信奉逊尼派伊斯兰教(哈乃斐派)而不是俄罗斯的东正教。而哈萨克人是15世纪在中亚地区蒙古和突击人的后代,他们保留了更多游牧民族的习俗,和突厥人信仰一致。

公交车上还有朝鲜人,也只会说俄语。这个亮点让我翻出了尘封已久的历史事件——“1937年苏联远东朝鲜人的强制迁移”。概况如下:

二战期间没想到中亚没有战火的地方也没有安宁过,当年的世界是如此的混乱和恐怖。

食物

要看当地的食物,乃至本地人的生活,去大巴扎就好了。你可以把大巴扎看作都市人的购物中心。而阿拉木图大巴扎,远近闻名,没有之一,在里面逛一圈,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,应该会发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。

当然,走进大巴扎,首先肯定要说的是苹果。阿拉木图三面环山,地势南高北低,海拔600到900米,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,这种地带和气候最适于苹果生长。另外,一个城市如果要想在国际上闻名,至少要拿出一名片,而既然阿拉木图已经盛产苹果,那么就大规模开辟种植,以此作为一个城市的标志。于是,天时地利人和之下,阿拉木图也就被称为了“苹果城”。

继续留意一下大巴扎的货品,多民族的生活一览无遗,在卖鲜肉的区域,你能买到牛羊肉、马肉还有猪肉。是的,哈萨克斯坦也有这些肉卖。然而,不像中国人,这些肉都可以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佳肴,除非你有过敏症。然而,在大巴扎里,种族可以以肉类来划分。哈萨克人是温和的穆斯林,吃牛羊肉,不吃猪肉,他们是突厥化的蒙古人后代,所以也吃马肉。而俄罗斯人和朝鲜后代们就可以吃猪肉了,但我没听说过朝鲜人很会吃马肉。另外,在大巴扎,我不肯定能买到粽子。但肯定能买到泡菜,卖泡菜的朝鲜女人,早已经忘记了韩语了。

刘子超特别提到在奶制品区,有一种国民饮料,“库米思”,又称“马奶酒”。这种酒被认为有近乎神奇的疗效。其实和我们认为的,在物资缺乏的年代,米酒能医治百病一样。值得提一下,我翻查了资料,发现马奶酒在发酵过程中,马乳中的乳糖逐步转化为乳酸,乙醇和二氧化碳,马奶酒因此也成为乳糖不耐症患者可摄取奶类营养的重要来源。当然,马奶酒听说很酸,不一定适合所有的中国胃。

五位杂陈的历史印记

在阿拉木图走一圈,你会发现不同的种族,宗教,生活习俗。这里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,这样的多民族既有人为的原因,上文提到的人口大迁徙的历史,也有历史和地理的原因,这里是中亚,东西南北的十字路口,丝绸之路的中端,货物、人流、意识形态、战争冲突、权利和资源的,在这个十字路口时常发生。在人类的历史上,几乎没有停止过。而这片土地也曾被无数个部落,城邦,帝国统治过,他们都留下了长远的历史印记。

虽然有长远而且丰富的历史渊源,看起来“色彩斑斓”,但我还是觉得“五位杂陈”更贴切。因为,我感觉不到这里的民族彼此间有什么融合,甚至相得益彰。他们反而像同住的室友,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,可惜也只是点头之交,也只有这样的距离感才能和平共处,勉强维持。

因为,这片土地是亚欧大陆上的十字路口,历史上出现过的统治者,有来自东方的、西方的、北方的、还有南方的。新崛起的统治者都希望把前者的印记彻底抹别掉。不论是古迹,还是宗教信仰,还是历史文献,都在这片土地上此消彼长。玄奘西天取经经过这里的时候,这里大兴佛教,佛法从印度传入,沿途都是佛庙殿宇(一直延伸到敦煌),后来中东帝国一次次的入侵,把伊斯兰教带来了这里,顺便把佛教的印记抹别掉。因此现在这里主要人口都是穆斯林,佛像佛塔僧人已经绝迹了。苏联时代对这里的社会主义改造,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历史印记。这个十字路口被历史的浪潮一次次冲刷,沉淀下来的就是现在这种格格不入的大混杂。

更悲观地说,这是一片被铁蹄和战车一次次蹂躏的地方。然而,大航海时代的到来,人们把目光投向大海,而中亚渐渐被遗忘,这反而给了这里的人一次喘息的机会。当然,十字路口从此变得无人问津。贫穷落后成为了这里的新标签。

勇敢的刘子超,带着我们继续前行,把20世纪第一个十年的中亚风貌展现了给我们。让我跟上他的步伐,继续探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