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枚码农边跑边读的故事

《失落的卫星 深入中亚大陆的旅程》- 序幕 -大巴扎、流放者和塔季扬娜 - 游牧民族立国

2025-09-25

游牧民族的立国历史

哈萨克斯坦从地理位置来说就是在亚洲大陆的中心位置,大陆性气候,四季温差大而且干旱,没有大面积的降雨,因此没有错综复杂的河流网络,因此土壤也不算肥沃不适宜大面积农耕。因此,这里的人们长期都是以放牧逐水草而生。这样的生活让牧民一直都在迁移,他们的交流都是在路上,而可以留下的历史印记不多,更不要说要孕育出跌宕起伏的王朝和文明。

因为不是农耕社会,牧民没有像农民那么依赖土地资源,所以,对于土地的边界和划分,牧民们并没有概念。然而,他们每年根据季节的变化而要走过的路线是相对固定的,然而这里高山环绕(帕米尔高原就在这里,天山、昆仑山、喀喇昆仑山、兴都库什山汇集于此,素有“中亚屋脊”的称号),牧民只可以沿着山谷河流而行。绝大多数的牧民都会赶着自家的牲畜,带着辎重通过相同的道路。时间久了,这些道路上,一些相对适宜的地点开始成为了临时落脚点(例如靠近水源,地势平缓,能挡住西伯利亚的寒流等等有利因素),于是有人开始脱离漂泊无定的游牧生活,定居下来,他们以服务牧民为主,从中获得生活的必需品。这样,小村落就形成了。有了这些小村落作为路上的一个个小节点,道路变得安全了,于是就有更多人愿意通行过去,从更高的维度来看,这就是促成了丝绸之路形成。

后来越来越多人,加入服务和商业的行业,这里的商贸往来就开始发达起来,越来越多人定居于此,小村落发展出大城邦。人口开始稠密起来。而这块土地上能养活的人就这么多,牧民没有增多,却多了商人和权贵。于是城邦之间开始挣脱道路的通行权,希望以此来获得更多利益。

在牧民看来,通行道路的彻底切断,就等于没收了农民的土地。这个时候,战争很可能一触即发。

我发现,历史上这里的战争和中国古代的战争十分不同。虽然笼统地说,战争都是统治阶层争夺最高统治权的手段。而在中国古代的战争,争的是地界范围,就是耕地面积。中国从春秋就开始发展出发达的农耕文明,从战国时代争来争去也是土地和人口。挣到了一些荒漠野地怎么办,派人去屯田开垦。这个寸土不让农耕的精神延续到今天,根深蒂固于今天每个中国人的思想里,说自己国家,首先说面积、边界,说自己家,首先说室内面积方位朝向,买了个平房怎么都要挤点地方出来种菜。

然而,中亚的战争,表面上是争夺城邦的拥有权,其实他们争的是丝绸之路上的通行权。拥有了城邦,就握住了道路的咽喉。有点儿在说,“此树是我栽,此路是我开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钱!”。而他们对城外的大山大岭,广袤的无人区没有什么兴趣。当然,如果能把路上下一个城邦收入囊中当然更好。在我看来,这样的思维模式,后来给西方的帝国统治者学会了,演变成后来常见的特权的争夺,例如,贩卖黑奴的特权,航海的特权,贩卖鸦片的特权,开放通商口岸的特权,钻探中东石油的特权,经营运河的特权等等。

在书中,刘子超提到了在哈萨克斯坦境内最后一场地盘的争夺,并且影响到了现在世界格局。从17世纪中叶,由蒙古族建立的准噶尔汗国征服了由哈萨克汗国分裂出来的大玉兹,中玉兹,小玉兹国,把丝绸之路的通行权控制了。于是,小玉兹向俄国寻求保护,被获批准,这里最早并入俄国的版图。而大玉兹和中玉兹则向清朝寻求帮助。

18世纪时,乾隆皇帝出兵剿灭了准噶尔汗国,顺势将今天的新疆地区纳入版图。大玉兹所在的“七河地区”成为清廷势力范围的一部分,其中就包括今天的阿拉木图。鸦片战争后,清王朝逐渐衰落,俄国势力取而代之,最终将整个哈萨克斯坦收入囊中。

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,俄国逐渐成为历史上的又一个帝国列强,疯狂地向东和向南吞并大量土地。他向南扩张,最终,在阿富汗地区遇到了由南向北来自英国的对抗,才停止下来。历史上称之为,“中亚大博弈”。俄国人对土地的贪婪从来没有消失,即使现在,他们依然对吞并领土这件事十分热衷。能吞多一块就别松口。

在那个苏维埃政权风风火火走社会主义的时候,哈萨克斯坦斯是五个斯坦国中最靠北的地区。土地广袤,但是生活寒苦,也没有像其他斯坦国那么有战略地位,他只能成为俄国霸气南泄的一个过渡地区(对比之下,土库曼就在里海边,而且接壤阿富汗,吉尔吉斯斯坦更靠近印巴地区。可以时刻和英国控制的印度,阿富汗,还有伊朗对抗。)于是这块鸡肋成了流放者到天地。喜欢改造一切的,以斯大林为首的苏维埃政权把一切不听话的人都流放到这里,进行社会主义改造。多多少少人被流放于此。其中不乏一些具有相当影响的名字。下一期我们一起简单数一下。